踩著晨光,繞行鄉間小路。見一戶人家的女貞綠籬,巍巍乎高聳,像座城牆。她白色小花散發著香氣,吸引昆蟲嗡嗡展翅前來採蜜。白頭翁急切刺耳的叫聲,警示生人勿近,本鳥在此育雛。
我折了一束枝條細細觀察,葉片正面深綠背面乳黃,表裡不一真奇妙,四個花瓣似燦爛的笑靨好甜美,兩根長長的雄蕊像揮動的雙手,跟人招呼。李時珍說「此木凌冬青翠,有貞守之操,故以貞女狀之」,過譽了吧,她只是在展現DNA雙螺旋獨具的遺傳訊息。
回家途中經過植槐堂,這棟曾是「前有照,後有靠,左右抱」的三合院,如今已是牆傾瓦墜雜草叢生,但在記憶深處,她仍像初見時那般美好。
Omicron把人宅在家裡不敢遠行,但在住家附近閒繞,用緩慢的速度走讀,似乎也能踏平心中的鬱結,享受「野渡無人舟自橫」的閒適。
病毒比研究病毒的專家還聰明,無法將它清零,人只能和它和平共存。若能身在紅塵心不染,把看雲山花樹的心情,和秦觀的《行香子·樹繞村莊》、《好事近·夢中作》相連結,日子也能豁然開朗,別有洞天。
《行香子·樹繞村莊》:
樹繞村莊,水滿陂塘。
倚東風,豪興徜徉。
小園幾許,收盡春光。
有桃花紅,李花白,菜花黃。
遠遠圍牆,隱隱茅堂。
颺青旗,流水橋旁。
偶然乘興,步過東岡。
正鶯兒啼,燕兒舞,蝶兒忙。
《好事近·夢中作》:
春路雨添花,花動一山春色。行到小溪深處,有黃鸝千百。
飛雲當面化龍蛇,夭矯轉空碧。醉臥古藤陰下,了不知南北。
花是自然的燦笑,雲是天空的心情。貧乏的心帶著錢旅行,富裕的人帶著心去感受。閒繞花樹心有戚戚,也可當作一趟旅遊吧。
詞作賞析:
一、《行香子·樹繞村莊》:春光如此美好,詞人意興滿懷,他沐浴著春風,在村莊信步閒遊。走著走著,看到了一座小小庭園,其中春色盡收,有紅的桃花、白的李花、黃的菜花,色彩絢麗,花香濃郁。
遠遠看到一道圍牆,牆內隱約有間茅堂。小橋流水旁邊,飄揚著一面青色酒旗。趁著興致正濃,翻過東邊的小山岡,那裡鶯啼燕舞,蜂蝶正在繁忙。
二、《好事近·夢中作》:一場春雨,給山路增添了許多花兒。花在風中擺動,帶來了盎然春色。我走到小溪深處,無數黃鸝在飛躍啼鳴。
天空中飛動的雲彩,在眼前千變萬化,宛如奔騰的龍蛇,在碧空中屈伸舒展,來去自如。而我醉臥古藤蔭下,朦朧迷離,全然不知南北東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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