騎機車到平鎮區公所報稅，等待人數不多，申報手續很快就完成。離開時在三樓到二樓階梯的轉角處，看見牆上有首客家詩《稈棚》，便停下腳步試著用客家話默讀，唸不出來的句子則想了想再唸，不知不覺沉浸在《稈棚》的氛圍裡，也想起年輕時和父親一起「打稈棚」的畫面，我不知道當時臉上是什樣的神情，竟讓公所員工用關心的、急切的口氣問我：「阿伯，你沒事吧!」
白髮老翁手扶欄杆站在階梯、兩眼直視嘴皮張闔，難怪她會有此一問，回過神趕緊謝謝她，說「我很好，我在讀牆上那首詩。」
回家後，上網搜尋利玉芳寫的《稈棚》：
禾埕尾个稈棚
係田舍人收藏个作品
係心舅毋使愁个火種
乾乾又燥燥个稈棚
一陣風吹來
有息把犁耙翻土个黃泥味
有春天蒔个臭青秧
有日頭搓草觸田流个汗臊
還有吐穗个稻香
親像一幅彩色个鄉村圖畫
疊到高高个稈棚
係肩頭放忒擔竿个心情
係水牛保足个草糧
稈棚下
係雞母帶子絡食个天堂
係細人仔掩目避屋个好所在
反覆朗讀，還是有不懂的地方，透過Line，請教年已八十的大哥。弄清楚後，試著把她翻譯成國語，分享不懂客家話的人。
晒穀場尾端的稻草堆
是農人收藏的藝術作品
是媳婦不用操心的生火火種
乾乾燥燥的稻草堆
一陣風吹過
有些許犁耙翻土時的泥巴味
有春天移植青秧苗的臭味
有太陽下跪在田裡除草的汗臊味
還有稻禾抽芽吐穗的米香味
就像一幅彩色的田庄風景畫啊
堆疊得好高好高的稻草堆
是肩膀卸下扁擔的心情
是餵飽水牛的糧草
稻草堆底下
是母雞帶小雞覓食的天堂
是小孩矇眼玩捉迷藏的好地方
出身農家的利玉芳，用「黃泥」、「青秧」，描繪農村色調；以「汗臊」、「稻香」形容田野味道；更把稈棚寫成「水牛」、「雞母帶子」、「細人仔」的快樂天堂。《稈棚》的十六個句子，詳實生動的敘述田舎風貌，難怪大哥讀了，也說好想念天上的父親，在田裡勤苦一生的父親。
廣東客家學者說：「普通話讓你走的更遠，方言讓你記住你的根在哪裡。」說的好啊，「涯係客家人，涯講客家話。」
留言列表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