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天去壽山巖賞櫻,熱得開車要吹冷氣,今晨一覺起來,急著找毛衣毛襪穿,這種乍暖還寒的天氣,不要說我老人家難以適應,就連舍旁的二十株山櫻大概也被弄得不知所措。她們有些已經繁花落盡結青果長新葉,有些才慢條斯理的陸陸續續綻放,更好笑的是居然有花、果、葉一起出現在同株同枝幹(葉還分兩種:去年的老葉和今年長出的新葉),搞甚麼嗎?山櫻裸枝先開花後長果再冒新葉的生命程序,完全亂掉了,數大就是美的壯麗景色被參差不齊的開花步調搞砸,一年一度的鄉居盛事,泡湯了。
壽山巖的吉野櫻、山櫻好像也有類似的情況,號稱種了數百棵櫻花的景點,也是只有幾株處於盛開的花況,雖然遊人如織,大概都乘興而來,失望而歸。
南投九族文化村、台中武林農場、淡水天元宮、台北陽明山、新北熊空、桃園北橫…各地的櫻花季都追過了,為什麼每年還有賞櫻的衝動呢?
答案或許就在《文心雕龍.物色》的篇章裏面。
劉勰:「獻歲發春,悅豫之情暢;滔滔孟夏,鬱陶之心凝;天高氣清,陰沈之志遠;霰雪無垠,矜肅之慮深。歲有其物,物有其容;情以物遷,辭以情發。一葉且或迎意,蟲聲有足引心。況清風與明月同夜,白日與春林共朝哉!」
「春日景物明媚,人便感到愉悅舒暢;夏天炎熱沉悶,人就常常煩躁不安;秋日天高氣清,引發陰沉遙遠之思;冬天霰雪無邊,導致思慮嚴肅而深沉。因此,一年四季有不同的景物,這些不同的景物表現出不同的形貌;人的感情跟隨景物而變化,文章便是這些感情的抒發。一葉落下尚能觸動情懷,幾聲蟲鳴便可勾引心思,何況是清風明月的秋夜,麗日芳樹的春晨呢?」
擁有靈慧心思、清秀氣質的人類,對大自然四季容顏的變化,誰能安然不動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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