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捧流沙 情繫今生

「公少穎悟，初學書，不成。乃學劍，又不成。遂學醫。公病，公自醫，公卒。」這篇文言文，用九句、二十五字點染出一個一事無成者的一生。
天資聰穎的少年，讀書不成，便去學劍，又不成，轉而習醫，生了病自己醫，結果把自己醫死了---悲慘的結局，充滿著嘲諷與荒謬。

張大春說，那九句、二十五字是他背的第一篇文言文，而「你越是鑽進那些不及展現於文本之中的人生，縫綴出和自己的經歷相彷彿的想像經驗，就越能感受到那笑聲之中可能還潛伏著憐憫、埋藏著同情。」

2017/3/19在石門水庫楓香步道、槭樹林間慢走，走了兩個多小時，累了，就吃些零嘴、拍幾張照片、坐看「山路雨添花，花動一山春色」。

不知怎的，當我坐在石凳感慨「少年把酒逢春色，今日逢春頭已白」時，那九句文言文一直浮現腦海。心想，自己也活到被稱「公」的年紀了，若用那篇文章的文體、語氣來敘述自己的一生，其實也蠻有趣的︰
「公少穎悟，初讀理學院生物系，不成。乃唸教育研究所，不成。遂學圖書管理。公退，公自適，公樂活。」
杏壇退休，自我調適，健康樂活，比起某公「病，自醫，卒」，我幸運多了。

庸庸碌碌、一事無成，大多數人的一生不都這樣過了，笑謔調侃、憐憫同情，又有何用？倒不如這樣療癒自己、安撫自己︰
「浮世到頭須適性，男兒何必儘成功。」
「鳥鳴庭樹上，日照屋檐時…神安體穩暖，此味何人知…緬想長安客，早朝霜滿衣，彼此各自適，不知誰是非。」
「浮生貴適性，何須羨奢逸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