卞之琳《斷章》︰
你站在橋上看風景
看風景人在樓上看你
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
你裝飾了別人的夢
詩,總是曖昧遣詞,迂迴敘事;能夠被理解的永遠是那麼少,字裡行間的寓意也經常難以掌握。
《斷章》這首新詩,意蘊艱深,婉約含蓄,她淡雅纖巧的傾訴著一段只有當事人知道,旁人無法置啄的感情。
前二行在寫景,後二行由實入虛,寫景兼抒情。你站在橋上沉迷於眼前風景,樓上卻有人對你深情凝望。樓上人對橋上人的愛慕,構成了「落花有意,流水無情」的戲劇性場景。明月出現在橋上人的窗子,橋上人卻進入樓上人的夢中。你的窗子因有月色而美麗,我的夢,因你的入夢而甜蜜。
「你裝飾了別人的夢」是神來之筆,使樓上人的癡情愛戀,得到了愜意的宣洩。
風吹水流,情感的事真的難說,年輕時或許不懂,但滄桑歷盡之後,心裡卻有著靜靜的明白︰萬事皆有定數,聚散有時,悲歡有時,一切都是宿命。
而所有經歷過的,都會成為生命的記憶。唯有站在某種高度俯視人生,才能發現記憶的一呼一吸,原來充滿了神秘。
日記是裸裎,散文是虛掩,詩是遮蔽;生命的故事,不管以何種方式呈現,寫下就好;情緒的波動,思索的迴旋,當下若不書寫,終將煙消霧散,一切都好像未曾發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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