台中市區域立委第二選區的補選,吵吵嚷嚷了67天,一月九日鬧劇終於落幕。「空降」打贏「在地」,網民以「無顏的結局」與「輸綠倫」嘲諷落敗者。原以為事情就此結束,沒想到3Q在謝票時從吉普車摔下,勝選者又被深藍以酸語奚落回去。這戲劇般的情節,讓我想到兩句話:「醉者乘車墜不傷,全得於天也」,以及「閒將往事思量過,賢的是他,愚的是我,爭甚麼?」
辛棄疾《卜算子》:「一以我為牛,一以吾為馬。人與之名受不辭,善學莊周者。江海任虛舟,風雨從飄瓦。醉者乘車墜不傷,全得於天也。」
這闕詞的意思是:「一下指我為牛,一下子指我為馬。翻來覆去給我亂加罪名,對這些我都直受不辭,此種境界乃學自莊子。我如虛舟在江海裡漂流,如墜瓦於風雨中翻飛;無端禍事,莫名其妙找上門來,對憑空受害,我無動於衷。酒醉乘車能墜而不傷,這全都是天意啊。」
辛棄疾用這種處變不驚的精神,表明他不怕小人陷害的決心;我則以為,拿《卜算子》來形容中二選區立委的罷免與補選,真是既貼切又生動。非我族類其心必異,黨同伐異古今一同,哀哉。
關漢卿《四塊玉·閒適》:
「適意行,安心坐,
渴時飲飢時餐醉時歌,困來時就向莎茵臥。
日月長,天地闊,閒快活!
… … …
南畝耕,東山臥,
世態人情經歷多,閒將往事思量過。
賢的是他,愚的是我,爭甚麼?」
縱觀中國古代歷史,定會發現讀書人在仕途困頓時的選擇,有著驚人的相似。當李白遇上了高力士,蘇東坡碰上了李定,歐陽修碰上了王安石,求佛問道幾乎成了他們下意識的反應。李白折佛壇聖物青蓮一朵,笑稱青蓮居士;蘇軾窩居黃州荒郊野地,自號東坡居士;歐陽修安於一書、一石、一琴、一棋、一酒,外加衰病老翁一名,自封六一居士。
看盡官場青目白眼之後,能得半畝地種花種樹種春風,守得幾卷史冊風簷展書讀,也不錯啊。
世間的事有多少期望,就有多少悵惘。得時便得,捨時便捨,才是真的瀟灑。江南的一枝杏花,未必比不過廟堂上一塊笏板;天子的幾句讚美,未必比得上鄉野牧童的一段短蕭。世界無法滿足我的期待,那就遊山玩水、作詩賦詞,做一個心靈的逸者,多好!
「人生貴適意爾,何能羈宦數千里以要名爵?」賢的是他,愚的是我,爭甚麼?說的大概就是這個意境吧。
註釋:
1、虛舟,謂任其漂流的舟楫,比喻人事飄忽,播遷無定。飄瓦,墜落的瓦片,比喻外來的禍患。
2、莎茵,指草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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