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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大佛普拉斯》獲得第十九屆台北電影節百萬首獎、最佳劇情長片獎、美術設計獎、最佳配樂獎、最佳剪輯獎。衝著這些獎項,挑個假日和老婆前往星橋影城觀賞。看到一半老婆就受不了綿延不絕的淫聲穢語,起身要走,我說既已花錢買票就看完吧,但120分鐘的演出裡,自己好像也曾小睡了幾分鐘。

現場的感受既是這般不堪,這部黑白片為什麼又能得到那麼多獎項?上網看影評,才知道自己是外行看熱鬧,甚至連熱鬧都沒看懂。

藍祖蔚︰
《大佛普拉斯》展現的草根野性與活力,堪稱是近年來最有台客風味的力作。恰到好處的揶揄與批判,更讓人驚豔。
撿破爛的「肚財」,送葬樂師兼工廠警衛的「菜脯」,極其平凡又卑微的小人物,唯一的生活樂趣就是偷窺老闆賓士車的行車記錄器,他們一面享受「窺視」之娛,一面消遣電視新聞都來自行車記錄器,那種嘻笑怒罵、百無禁忌的強大能量,引爆狂笑。
例如:「人家說出來社會走跳,是三分靠作『弊』,七分靠後『壁』。」台語韻腳,有音有義,何等生猛。例如,「阿彌陀佛」本是祈福語詞,卻成了政客與信徒用來過招的言語交鋒,你合十,我抱拳,高來高去,暗潮洶湧。《大佛普拉斯》就這樣乒乒乓乓完成了台灣電影罕見的黑色喜劇。

專業影評點醒了我這無知的觀眾,也讓我對拾荒「肚財」、警衛「菜脯」、小三「葉女士」的人生際遇,有些感慨︰
生命,從來不是知識或詞條的累積;生活,也不會只是陽光下的歡笑。總有人,那麼不值一提,那麼輕,而他們的苦難,卻如此重,用盡全力追求幸福,永不可得。
想用肉體做為情感的籌碼,應該知道「脫下褲子那一刻,一切都輸了。」身體與身體之間有必須嚴守的界線,輕易就梭哈,就賭注全押結局經常是賭局裡的輸到脫褲。

余英時說《紅樓夢》裡有「濁」與「清」兩個世界,曹雪芹以清眼看濁世,以濁眼看一切道貌岸然。貴族、寺廟、書塾,都被他近乎痴狂的方式調侃衝擊,應聲而倒。《大佛普拉斯》裡的佛像工廠老闆啟文、民意代表高委員、副議長、警察局分局長,他們表裡不一的荒誕行徑,被導演黃信堯嘲諷羞辱程度,並不亞於曹雪芹對大觀園爺兒們的輕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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